城市的心脏在午夜泵出最后一波喧嚣,霓虹的血液流过钢铁的血管,将这片水泥森林映照得光怪陆离。
陈默的单身公寓,是这片光海中的一处死角。
窗帘拉不严实,漏进一缕紫红色的光,像一道伤疤,精准地切割在狼藉的地板上。空气里,廉价外卖油脂的酸腐味,与三个小时前呕吐物的余味纠缠不休,形成一种令人绝望的黏稠。
陈默(35 岁)就坐在这片黏稠的中央。
他赤着上身,一条短裤,背后的骨头在瘦削的皮肤下根根分明。他面前的茶几上,横七竖地躺着空啤酒罐,像一片被炮火犁过的阵地。而在阵地的中央,立着唯一的幸存者——一瓶喝了小半的威士忌。
酒标已经有些磨损,但那行烫金的小字依旧清晰: 蒸馏于 2010 年。
今天是父亲的忌日,第十年。
陈默举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映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没有加冰,就这么纯饮,任由那股混杂着泥煤和橡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