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却不愿多看我一眼。
可后来为救青梅,他甘愿成了我榻上之人。
但他仍对我不冷不淡,不肯碰我。
为摆脱我,甚至向父皇提出让我和亲的事。
我只当他是在闹别扭,不以为意。
可后来得知他偷偷将青梅藏于府邸。
又央我求太子哥哥,不要选青梅为太子妃时。
我终于死心,还是忍不住问了最后一句。
你的意思是除了杜姑娘,谁是太子妃都可以吗?
他淡然点头,对,只要不是她都行。
可他不知,继兄暗中觊觎我多年,巴不得我与太傅断干净。
好让我日夜承欢于他一人。
后来得知太子妃人选是我时,太傅生生捏碎了酒盏。
他不甘道: 公主,为什么不告诉我太子妃是你?
1
得知沈衾私下将青梅杜若浔接回来后。
我气得浑身发抖。
捞起所有的物什,全往他身上砸去。
沈衾岿然不动,任由我打骂。
说,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我掐着他冷白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我。
面对我的质疑,他只是淡淡地重复同一句话:
公主息怒,此事与浔儿无关。
沈衾一直这个样子。
但凡提及杜若浔的事。
他就成了闷葫芦,闭口不言。
若非皇兄告知我沈衾金屋藏娇,我可能还蒙在鼓里。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一个时辰前。
我带人大张旗鼓赶去沈府搜查时。
杜若浔早已消失不见了。
我摸着尚有余温的茶盏,却无从查证。
有种拳打棉花的无力感。
我可以接受沈衾拒绝我、不喜欢我。
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讨他欢心。
可无法接受他一边骗我,一边与杜若浔厮混。
故而,我和沈衾大闹了一场。
反正我恶名在外。
是满京城最刁蛮任性的公主。
处处流传着三公主强行拆散沈太傅和杜小姐,依仗权势强取豪夺太傅的事。
可分明是沈衾主动走进公主府。
他当着我的面,褪去繁复衣衫。
满眼欲念地爬上我的榻。
他哑声说: 公主,臣已爱慕您许久。
一晌贪欢,令我彻底沦陷。
2
强取豪夺,棒打鸳鸯?
既然声名在外,那本公主就放肆一回。
我放火烧了沈衾为杜若浔精心准备的闺房。
剪碎了她送沈衾的荷包、帕子。
在翻到杜若浔绣了一半的嫁衣时。
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冷笑不止。
不是说是当妹妹看待吗?
怎么连嫁衣都有了,本公告再来晚一些,你们是不是连洞房都圆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她烂在军营,生不如死
我说尽生平最恶毒的话咒骂杜若浔。
沈衾终于忍不住了。
他一改往日温和模样,重重推开我。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
臣都答应做你的面首了,你到底还有何不满?
折磨我,就这么有意思吗?
沈衾捡起撕碎的嫁衣。
看向我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浔儿如今去了哪儿,难道你不是最清楚吗?
你以为反咬一口,我就相信你是无辜的吗?
我一怔,你……你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劫走了她?
沈衾冷嗤: 不是吗?
她一失踪你就出现,是生怕我怀疑你吗?
我愣在原地,用力扣着冰冷的地板。
心底涌起阵阵闷痛。
呵,原来这才是沈衾的真面目。
所有的示好都是假的。
杜若浔才是他心底唯一的一片净土。
容不得任何人染指、辱骂。
哪怕她自己失踪了。
沈衾第一个怀疑的人还是我。
我没有像以往那般与他大吵大闹。
只是利索地爬起来,抖落衣摆的尘土。
高傲地抬起下巴,头也不回地出了府。
3
沈府门前聚集了一群看客。
纵使方一出门,婢子就搀扶着我进了轿。
我落泪的狼狈模样还是被看了个清楚。
很快,我与沈太傅闹矛盾的事,在京城不胫而走。
好事者纷纷猜测,这次会是谁先低头。
那肯定是太傅,以往吵架不都是太傅负荆请罪嘛?
公主可是天家人,怎可能向一个臣子低头?
再说了,公主待太傅那么好,有什么理由不低头认错。
就是。这些年公主为他推掉了多少赐婚,闭门思过多少次?
是啊。
我掰扯着手指,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最严重那次。
我为反对父皇的赐婚,喝下满满一杯毒酒。
卧床养病半年,终于捡回半条命。
但也彻底失去了父皇的宠爱。
至今仍是个没封号和封地的公主。
后来得知。
那场和亲正是沈衾带头提议的。
轿外的讨论声大了起来。
一人反驳: 未必。公主看似上位,实则才是爱而不得的。
我有次可亲眼瞧见公主拉着沈太傅的袖子,好声好气地哄他呢。
我确实哄过沈衾。
那次我得知他私下给杜若浔写信,再次醋性大发。
趁他不注意,偷亲了一下。
却未料被杜若浔的好姐妹瞧见。
沈衾生平第一次发了脾气。
我急了,从未哄过人。
学着皇兄素日哄人的样子,轻晃着他的袖袍。
他却当众斥我风流浪荡。
……
议论的人转向我会多久原谅沈衾。
一天,不,一个时辰就够了
公主待太傅眼珠子似的珍重,只要太傅勾勾手,她就主动贴上去了。
……
我不禁惨笑出声。
原来,我喜欢得这么明显。
几乎人尽皆知。
沈衾,你为何就感知不到呢?
4
五日后。
杜若浔主动现身在沈府。
说是害怕被公主捉住,便没有去沈衾安排的地方。
沈衾知晓误会了我。
终于想到来公主府求见。
婢子瞧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小心地问:
殿下,太傅还在外面跪着,要让他进来吗?
我瞧见窗外飘起蒙蒙细雨,摇了摇头。
他爱跪就让他跪着吧,不用管。
反正又不是为我而跪。
是为杜若浔的。
过几日,便是皇兄选太子妃的日子。
如今杜若浔已下落明了。
恐怕沈衾开始担心我会暗中拆散他们,将杜若浔送进宫。
写了几封求情信后,见无人理会。
这才屈尊降贵地上门谢罪。
入夜,雨势渐大。
我想起沈衾的旧伤。
前阵春猎,我不慎落入狼窝。
沈衾为救我,被狼咬伤了肩膀。
他,会不会疼呢?
翻来覆去折腾一番。
还是命人将沈衾唤了进来。
沈衾走进来的时候,嘴唇苍白得厉害。
肩膀处渗着丝丝血迹。
尽管很想问他伤势如何了。
但一开口,我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呦,什么风把沈太傅吹来了?
你不是要陪杜姑娘看星星吗?怎么有空来这儿?
杜若浔说京城的星星总被万家灯火所遮。
昨日沈衾便驱车带她去郊外赏星星。
沈衾一怔,你……你都知道了?
此事与浔儿无关,臣愿——
行了。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脱口而出。
本宫只问你一句,你……是否待我有过片刻真心?
话毕,我就有些后悔了。
我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可如今真问出口了。
似乎也没那么艰难。
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铜壶滴漏里的水滴滴滴砸在心尖。
那一点点期冀彻底落空。
我不禁舒展开紧握的手,故作轻松地说:
行了,就不跟太傅开这种玩笑了。
沈衾张了张口,仍是什么也没说。
可我还是不死心,忍不住问了句:
你为什么觉得,皇兄会选杜姑娘为太子妃呢?
若皇兄喜欢的人不是杜若浔,而是……
若是我呢?
三年前,我和皇兄曾打过一个赌。
我那时为接近沈衾,缠着皇兄让我跟他一起听太傅讲学。
苏裕死活不答应,说沈衾不可靠。
我就夸下海口,说不出三年,必定俘获太傅的心。
你若是不信,咱们就打个赌。我若是赢了,你就为求父皇给我和太傅赐婚。若是输了……
我苦思冥想片刻,说: 输了的话,就答应你一件事。
苏裕挑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都可以,皇兄,我说话算数。
……
年岁渐长,皇兄看向我的眼神愈发暧昧。
我不得不产生怀疑。
可未等我开口。
沈衾便坚定道: 浔儿温柔贤惠,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臣曾瞧见太子殿下私下打听浔儿婚嫁的事。
我苦笑,可你为何会觉得太子会听我的,不选她呢?
太子殿下一向最疼爱你,一定会同意的。
我彻底死了心。
你的意思是除了杜姑娘,谁是太子妃都可以吗?
他淡然点头,对,只要不是她都行。
5
心底陡然升起无端恨意。
我勾了勾他下巴,自暴自弃道:
既然求本宫办事,那就看太傅今晚表现吧。
沈衾随即为我递上刚剥好的冰葡萄。
他低垂纤长鸦睫,避免与我眼神接触。
我点了点他水色薄唇,恶劣道: 这样喂吧,葡萄太冰了。
沈衾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屈辱。
但仍将葡萄衔在口中,吻住了我。
我不由僵住身子。
不想一句玩笑话,他竟答应了。
一颗心不禁皱成一团。
沈衾为了杜若浔,竟愿做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
我狠咬了沈衾一口。
沈衾却不退反进,仍追逐着加深这个吻。
舌尖瞬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绵长、细腻的吻陡然变得激烈起来。
和素日冷淡、神色厌厌的沈衾相差很大。
他的呼吸有些重,滚烫而热烈地包围着我。
企图融化我早已冷却的心。
可我不甘就此继续欺骗自己,沉沦下去。
我终于寻到机会,推开气喘吁吁的他。
仰头嗤笑: 也不过如此,太青涩了。
这是我和沈衾相处半年来的第一个拥吻。
也是他的第一个吻。
有些急躁。
逼迫沈衾做不喜欢的事,是件足以让我开心的事。
也是我唯一能挽回点面子的举措。
为了他,我已经做了许多跌面子的事。
我暗暗盘算。
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沈衾。
我要折断他的傲骨,让他与杜小姐再无续旧情的可能。
到时候,玩腻了再丢掉。
京城那么多美男子,沈衾又算得了什么?
沈衾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声音跟着冷了下去。
怎么,公主和别人亲过?
琥珀似的眼珠死死盯着我。
偏执而病态。
难道是吃醋了?
但很快打消了这种可笑的念头。
他恨我还来不及呢。
当初杜家犯事,面临抄家边缘。
父皇却紧闭宫门,谁也不见。
沈衾心疼青梅,放下身段在公主府跪了一夜。
他深知皇兄一向宠我,定能听进去我的话。
我为博得心爱人的欢心,只身进了东宫。
沈衾求我只需一夜,我求皇兄却用了四日。
太子气极。
将我推至墙角,恨恨道: 沈衾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掏心掏肺
可当我冒着大雨。
欣喜地将杜家免死的喜讯告知沈衾时。
却没等来他一句温和话。
沈衾只是冷淡地道了句谢,随即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夜。
他心心念念的青梅,还在大牢里等他去接呢。
我眼睁睁看着他将杜若浔抱下马车。
眼底满是心疼与温柔。
看向我时,却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我不甘心地拦住他去路。
沈衾只是冷冷道: 公主不就是想让我做面首吗,臣答应便是。
但今日,你不能拦我。
那晚的大雨,浇透的不止是身子。
还有一颗鲜活炙热的心。
可怜我帮沈衾一场。
他却认为是我在背后故意搞垮杜家,逼迫他上门求我。
害得他与杜若分离。
分明是他主动向我表达爱慕之情。
说只拿杜若浔当亲妹妹看待。
让我想办法帮帮她。
在他眼中,倒是成了我强迫他。
……
如今再看他故作深情的模样。
我只觉得格外讽刺。
我后退些许,挑衅地说: 有。
确实有。
亲我的人正是我的太子哥哥。
得知我被太傅斥责风流而喝醉时,他气红了眼。
拧起我的下巴,狠狠印下一个吻。
若不是醉得太厉害,我恐怕会当场崩溃。
兄长吻了自己的妹妹?
不,一定是个诡异的梦。
沈衾不曾意料到我会回答。
有一瞬的怔愣。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遏制紊乱的气息。
换了个问题: 那,你们睡了吗?
6
没有。
这次我回答得很快。
我捧起他俊美的脸蛋,一点点描摹着漆黑的眉目。
再是高挺的鼻梁,湿润殷红的唇瓣。
我用力揉搓一番,沈衾的呼吸陡然加重。
放在腰间的手逐渐收紧。
我浑不在意他身体的变化。
仍自顾自地说着动人的情话,却没了往日那份真心。
本宫心里只有你一人,你也瞧见了,公主府连个面首都没有。
但,很快就会有许多,比你干净、听话。
不过,最后一句话我没说。
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