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鑫园小区”夜班保安这份工作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有点魔幻。
薪水高得离谱，一个月一万二，五险一金交满，还包一顿宵夜。
工作内容却简单得要死——在保安亭里坐着，十二小时，玩手机都行，只要人别离开就行。
面试我的是小区的物业经理，一个西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姓王。
他全程都笑得像个假人，嘴角咧开的弧度标准得能用量角器量出来，但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没问我以前做过什么，也没问我有什么经验，翻来覆去就问了三个问题。
“你能严格遵守规章制度吗？”
“你能保证绝对不迟到早退吗？”
“你好奇心重吗？”
我告诉他，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守规矩，好奇心是什么能吃吗？
他似乎很满意，当场就拍板录用了我。
说实话，我心里首犯嘀咕。
我的简历平平无奇，上一份工作是在急救中心当医生，后来因为点破事辞了职，在家闲了大半年。
这种履历，怎么看都跟保安不搭边。
他为什么偏偏就选了我？
但我没得选。
因为我妹妹，路遥，一年前就是在这个小区失踪的。
她是个民俗学研究生，当时正在调查一个关于“现代都市传说”的课题，鑫园小区是她最后一个有记录的目的地。
警察查了几个月，把小区的监控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不了了之，定义为成年人自行离家出走。
我不信。
路遥不是那种人。
所以，就算这里是龙潭虎穴，我也必须进来。
我入职的第一天是周五，晚上九点半，一个叫老张的保安给我做交接。
他看起来比我面试时那个王经理还要怪。
老张的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眼袋又黑又重，像是几年没睡过好觉。
他给我介绍情况的时候，眼睛总是不停地瞟向保安亭外面的黑暗，语速快得像在赶命。
“该会的王经理都跟你说了吧？
反正，记住，坐在这儿，别乱跑，别多事，熬到早上九点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把一套皱巴巴的保安制服塞给我，“赶紧换上，特别是胸牌，一定要戴好。”
我换衣服的时候，他点上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整个烟头都烧红了。
“兄弟，听我一句劝，”他吐出一口浓烟，声音压得极低，“要是觉得不对劲，赶紧辞职。
这点钱，不值得把命搭进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道：“张哥，这小区……是不是不干净？”
老张的眼神变得很古怪，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答非所问：“这儿的贼，不偷东西。”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仪式，长出了一口气，抓起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保安亭，几乎是跑着消失在了夜色里。
偌大的保安亭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了下来。
保安亭不大，但五脏俱全。
正对着我的是一面巨大的监控墙，几十个小屏幕分割着小区的各个角落——寂静的林荫道、空无一人的儿童乐园、还有一栋栋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沉默的居民楼。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正常得让人心里发慌。
我注意到桌上放着一本交接日志，旁边还压着一张A4纸，被塑封得很好，但边缘己经磨损得有些厉害了。
我拿起了那张A4纸，上面是打印出来的宋体字，标题很普通。
《鑫园小区夜班工作人员安全手册》下面是几条规定：1. 上岗后，必须时刻穿着制服，胸牌必须佩戴于左胸心脏正上方。
制服和胸牌是让你能够被小区的“安保系统”识别为“自己人”的唯一凭证。
2. 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离开保安亭超过十分钟。
保安亭是你的“安全区”。
如果有任何东西试图引诱你离开，请无视。
3. 监控屏幕墙的右下角（编号32）对应的是3号楼的地下停车场入口，该屏幕会不定时出现雪花。
当雪花出现时，请在十秒内用岗亭里备好的红布盖住该屏幕，首到雪花消失。
记住，有些东西，不喜欢被窥探。
4. 保安亭的内线电话机只有呼出功能。
如果它响了，无论如何，绝对不要接。
5. 每晚凌晨三点整，会有一位没有五官的外卖员骑着没有车灯的电动车，从小区东门给你送宵夜。
你必须打开窗口，双手接过宵夜，并对他说“谢谢你，辛苦了”。
宵夜可以收下，但绝对、绝对不能吃。
请在第二天早上九点交班时，将完整的宵夜丢进岗亭门口的厨余垃圾桶。
6. 交接日志的最后一页是空白的，那是留给你记录“异常情况”的。
但请记住，这本日志，永远不要写满。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儿？
与其说是工作手册，不如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恶作剧，或者是某种精神病人的臆想。
什么没有五官的外卖员，什么会响的哑巴电话……我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我信的是科学。
我把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纸张因为年头太久己经微微泛黄，塑封的边角也起了毛。
这不像是临时伪造的。
难道……老张和王经理，都是这个恶作-剧的一环？
就为了看我这个新人出丑？
我嗤笑一声，把那张所谓的“安全手册”扔在桌上，决定不予理会。
我靠在椅子上，开始盘算着要从哪里开始调查我妹妹路遥的线索。
陈然，那个在警方笔录里提到过的，住在3号楼的记者，或许是第一个突破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保安亭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还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
我拿出手机，准备打发一下时间。
“咔哒。”
秒针，正好指向了晚上十点整。
就在这时——“铃铃铃——！！”
一阵刺耳、急促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保安亭里炸响。
我猛地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我僵硬地抬起头，看向桌角那台落满了灰尘、看起来早就报废了的内线电话机。
它正在疯狂地震动、鸣叫。
薪水高得离谱，一个月一万二，五险一金交满，还包一顿宵夜。
工作内容却简单得要死——在保安亭里坐着，十二小时，玩手机都行，只要人别离开就行。
面试我的是小区的物业经理，一个西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姓王。
他全程都笑得像个假人，嘴角咧开的弧度标准得能用量角器量出来，但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没问我以前做过什么，也没问我有什么经验，翻来覆去就问了三个问题。
“你能严格遵守规章制度吗？”
“你能保证绝对不迟到早退吗？”
“你好奇心重吗？”
我告诉他，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守规矩，好奇心是什么能吃吗？
他似乎很满意，当场就拍板录用了我。
说实话，我心里首犯嘀咕。
我的简历平平无奇，上一份工作是在急救中心当医生，后来因为点破事辞了职，在家闲了大半年。
这种履历，怎么看都跟保安不搭边。
他为什么偏偏就选了我？
但我没得选。
因为我妹妹，路遥，一年前就是在这个小区失踪的。
她是个民俗学研究生，当时正在调查一个关于“现代都市传说”的课题，鑫园小区是她最后一个有记录的目的地。
警察查了几个月，把小区的监控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不了了之，定义为成年人自行离家出走。
我不信。
路遥不是那种人。
所以，就算这里是龙潭虎穴，我也必须进来。
我入职的第一天是周五，晚上九点半，一个叫老张的保安给我做交接。
他看起来比我面试时那个王经理还要怪。
老张的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眼袋又黑又重，像是几年没睡过好觉。
他给我介绍情况的时候，眼睛总是不停地瞟向保安亭外面的黑暗，语速快得像在赶命。
“该会的王经理都跟你说了吧？
反正，记住，坐在这儿，别乱跑，别多事，熬到早上九点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把一套皱巴巴的保安制服塞给我，“赶紧换上，特别是胸牌，一定要戴好。”
我换衣服的时候，他点上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整个烟头都烧红了。
“兄弟，听我一句劝，”他吐出一口浓烟，声音压得极低，“要是觉得不对劲，赶紧辞职。
这点钱，不值得把命搭进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道：“张哥，这小区……是不是不干净？”
老张的眼神变得很古怪，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答非所问：“这儿的贼，不偷东西。”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仪式，长出了一口气，抓起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保安亭，几乎是跑着消失在了夜色里。
偌大的保安亭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了下来。
保安亭不大，但五脏俱全。
正对着我的是一面巨大的监控墙，几十个小屏幕分割着小区的各个角落——寂静的林荫道、空无一人的儿童乐园、还有一栋栋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沉默的居民楼。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正常得让人心里发慌。
我注意到桌上放着一本交接日志，旁边还压着一张A4纸，被塑封得很好，但边缘己经磨损得有些厉害了。
我拿起了那张A4纸，上面是打印出来的宋体字，标题很普通。
《鑫园小区夜班工作人员安全手册》下面是几条规定：1. 上岗后，必须时刻穿着制服，胸牌必须佩戴于左胸心脏正上方。
制服和胸牌是让你能够被小区的“安保系统”识别为“自己人”的唯一凭证。
2. 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离开保安亭超过十分钟。
保安亭是你的“安全区”。
如果有任何东西试图引诱你离开，请无视。
3. 监控屏幕墙的右下角（编号32）对应的是3号楼的地下停车场入口，该屏幕会不定时出现雪花。
当雪花出现时，请在十秒内用岗亭里备好的红布盖住该屏幕，首到雪花消失。
记住，有些东西，不喜欢被窥探。
4. 保安亭的内线电话机只有呼出功能。
如果它响了，无论如何，绝对不要接。
5. 每晚凌晨三点整，会有一位没有五官的外卖员骑着没有车灯的电动车，从小区东门给你送宵夜。
你必须打开窗口，双手接过宵夜，并对他说“谢谢你，辛苦了”。
宵夜可以收下，但绝对、绝对不能吃。
请在第二天早上九点交班时，将完整的宵夜丢进岗亭门口的厨余垃圾桶。
6. 交接日志的最后一页是空白的，那是留给你记录“异常情况”的。
但请记住，这本日志，永远不要写满。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儿？
与其说是工作手册，不如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恶作剧，或者是某种精神病人的臆想。
什么没有五官的外卖员，什么会响的哑巴电话……我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我信的是科学。
我把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纸张因为年头太久己经微微泛黄，塑封的边角也起了毛。
这不像是临时伪造的。
难道……老张和王经理，都是这个恶作-剧的一环？
就为了看我这个新人出丑？
我嗤笑一声，把那张所谓的“安全手册”扔在桌上，决定不予理会。
我靠在椅子上，开始盘算着要从哪里开始调查我妹妹路遥的线索。
陈然，那个在警方笔录里提到过的，住在3号楼的记者，或许是第一个突破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保安亭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还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
我拿出手机，准备打发一下时间。
“咔哒。”
秒针，正好指向了晚上十点整。
就在这时——“铃铃铃——！！”
一阵刺耳、急促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保安亭里炸响。
我猛地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我僵硬地抬起头，看向桌角那台落满了灰尘、看起来早就报废了的内线电话机。
它正在疯狂地震动、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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