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就像我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的合同条款和林总那张虚伪的笑脸。
车子驶离市区,高楼大厦渐渐矮下去,最终被绵延的田野和熟悉的水网取代。摇下车窗,带着水汽和青草味道的空气猛地灌进来,有点凉,却像一剂强心针,扎进了我憋闷的胸腔里。
这股属于锦溪的、独特的水汽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丝丝缕缕,钻进鼻孔,一直钻到紧绷的神经末梢。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熟悉的咯噔声敲在心上,硬邦邦的棱角似乎都被这声音磨软了一点。
绣坊这扇熟悉的、有些斑驳的乌木大门就在眼前。推开门的瞬间,那股特有的气味——干燥的丝线、淡淡的浆糊、还有一点点存放陈年绣料的樟木香——兜头罩下来。不是香水,不是金钱堆砌的奢华气味,它就是家的味道,是安稳的根基。
阿璃?一个苍老却异常安稳的声音从堂屋角落传来。
是苏婆婆。她坐在她惯常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