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夜,她和情郎私奔,为爱浪迹天涯。
夫人让我披上嫁衣替嫁。
嫁入侯府后,我操持中馈,伺候夫君,鞠躬尽瘁,不敢辱没小姐名声。
后来,私奔的小姐又回来了。
她一刀剥开我的肚子,腹中刚满五月的胎儿便被挖出来喂了狗。
贱婢假扮我这么久,真把自己当小姐了?
再睁眼,我重生到替嫁那天。
夫人问府中四个贴身丫鬟。
谁愿替小姐去?
春花面露激动,跃跃欲试。
我暗自将其拉住,在耳边轻咛。
若和我争,现在就杀了你。
1
在入相府为奴之前,春花本是商贾人家的大小姐。
之后家中惨遭变故,这才流落京城被夫人收留。
与其他丫鬟相比。
春花出身富贵,也见过世面,心思深沉善于察言观色。
因此与小姐感情最好。
她一直都觉得在四个丫鬟中,夫人最喜欢的应该是她。
所以上一世,当春花率先自荐时。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
夫人,春花愿替小姐去。
我自小长在富贵人家,假扮小姐必定天衣无缝。
她脸上写满了得意,微微挺起的胸膛,似乎在提醒所有人。
她春花本也是个娇贵的富家千金。
夫人面无表情。
双眼冰冷得波澜不惊。
商贾之女太会钻营算计了,这点着实不美。
替嫁过去的人,笨的当然不行,但太聪明了也不好。
随后将目光在我们四人身上一一划过。
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冬婉,你听话,还是你去吧。
我低眉顺目,微微屈膝。
"是,夫人。"
2
而这一世,春花被我的话给吓坏了。
在她印象中,我性格淡雅,不争不抢。
所以此刻,她像被闪电击中一般。
愣在了原地。
就这么一顿,便给了我机会。
轻迈步伐,我越过她走到了夫人跟前。
相府待我恩重如山,小姐视我情同姐妹。
奴婢愿以身报恩。
夫人眼睛亮了。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面露欣赏。
不错,你确实是最合适的。
3
高门嫁娶,皆为利往。
小姐是当朝内阁首辅独女。
藏于深闺。
以身弱为由从未示人,所以无人见过小姐的面貌。
这便给了夫人换人替嫁的契机。
其实嫁过去的人到底是谁并不重要。
能让相侯之间联成亲家。
从此结为互衬,共立朝堂之上。
嫁过去的人能做好这个枢纽。
才是这桩喜事的根本。
但既要换人,自然就该选个好控制的。
小姐四个贴身丫鬟,容貌皆美。
但性子却各有不同。
夏雨活泼热情,秋月天真浪漫。
春花心思最沉,也最聪明。
而我,正如夫人第一次见我时所说:
你很听话,无欲无求,取名冬婉。
此事已定,再无转圜余地。
春花站在一旁,目光怨毒地瞪我。
而我视若无睹。
上一世,我被小姐折磨致死。
也有春花的手笔。
她与我同为小姐的丫鬟。
一夕之间,我替嫁成了侯夫人,她却依然是个丫鬟。
她自是不会服我。
不仅三番两次勾引侯爷。
而后又借着小姐的手,害死了我。
4
既然人选已定。
相府便开始紧锣密鼓。
凤冠霞帔,红妆点黛。
梳妆台镜里,除了我姣好的面容愈发美丽外……
也映照出在不远处,夫人正训斥着春花。
接着也叫人过来,给她开始梳妆打扮。
我笑了笑。
果然依旧如上一世。
夫人安排春花成了我的陪嫁丫鬟。
此刻应该在叮嘱她好好看着我吧?
毕竟不管在夫人心中,我有多么可靠听话。
官宦豪门深似海。
又岂会把信任放在一人身上,不留些手段呢?
上辈子的我并不懂这些。
嫁入侯府两年,我便被小姐开膛破肚杀害。
死后我的魂魄飘荡在侯府十几载。
见到了这栋深宅大院的各种不为人知的秘辛。
做人时不明白的事。
做了鬼之后,也就越来越清楚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这张年轻动人的脸颊。
既然上天让我重活一世。
那该争的就得争。
而该死的人。
也确实该送他们去死。
5
夜已深,宾客还在,屋外依旧热闹。
我头顶红盖,独坐婚床中间,娴静如花。
按习俗,春花作为陪嫁丫头,也是我唯一的娘家人。
她必须等侯爷招待完宾客进了婚房,才能离开。
所以此刻,这里便只有我和她两人。
新婚之夜,你竟然一点也不紧张。
或许是太无聊,春花好奇的声音传来。
若非你我从小就进了侯府,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嫁过人了。
她站起身子,轻轻掀开了我的红盖,盯着我的脸缓缓说道。
冬婉,这么重要的时刻你都能面如止水,难怪夫人如此看重你。
今日我向她告状你要杀了我,没想到夫人竟然不信,还反过来训斥了我一顿。
话语之间,春花的表情竟似有些狰狞。
我看着她。
叹了口气,随后问道:
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她冷哼了一声。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夫人一定要选你。
小姐明明和我感情最好,夫人平日也最喜欢我,而你装得不争不抢的,其实都是伪装。
她激动地用力抓住了我的左臂,恶狠狠地说道。
冬婉,你不要太得意了,别真以为骗过了所有人,出门前夫人可是让我盯着你的
就算嫁到侯府,你也是夫人的一条狗
我摇了摇头,看向春花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怜悯。
你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她怔了怔。
"是什么?"
忽然,我伸出了右手,手掌指尖多出了一根发簪。
带着寒光,发簪像利刃一样插进了春花的太阳穴。
鲜血从她头部喷洒而出。
春花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嘴中支支吾吾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然后整个人像滩烂泥般栽倒下去。
我一脚将她踢开,冷冷地说道: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话太多太密了。
6
屋外的喧闹声逐渐消停,宾客尽数离场。
门被推开,侯爷带着浑身酒气踉跄着走了进来。
然后他彻底呆住了。
我依旧端坐在床上,喜庆的头盖早已掀开。
而四周却洒满了鲜血。
地上躺着的春花一眼便知已是具尸体。
他瞳孔收缩,诧异地看向我。
这是发生了何事?
我用手指比在嘴前,示意他小点声。
接着说道。
"新婚之夜,你的夫人把陪嫁丫鬟杀了,而且就死你的婚房里。"
声音太大让别人知道,怕是不吉利,而且说出去也不好听。
不如先关上门,咱们好好聊聊。
侯爷愣了愣,一时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他仍旧犹豫,我笑了笑。
薛无忌,你好歹也是准备造反的人,难道还怕我一个弱女子不成?
侯爷听到我说出造反二字,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我。
重重一掌拍在门框上,刚想说话。
突然只觉手心一阵刺痛传来。
侯爷慌忙收回手掌,却见自己的掌心已经变得乌黑。
你在门上抹了毒?
他猛地抬头看向我,却被眼前画面给震惊了。
只见我从怀里掏出一个了小瓶,洒了几滴白液倒在了春花尸体上。
接着尸体冒着白烟迅速溃烂腐化。
很快化成了一滩液体沁入地面,消失不见。
我笑了笑,很认真地看向他。
好了,现在尸体也没了,你的毒呢只有我可以解。
现在,咱们可以关上门好好聊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