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和赵富贵连滚带爬地跑了，院子里那股子血腥味和尿骚味却一时半会儿散不干净。
赵强丢下菜刀，走到门口，“哐当”一声把两扇破木门关上，又找了根粗木棍子死死抵住。
做完这些，他才转过身。
母亲王淑芬还瘫坐在地上，搂着妹妹小芸，娘俩的身子都在不住地打抖，像是秋风里最后两片叶子。
刚才赵强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把她们也吓坏了。
赵强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得先稳住她们。
他走过去，蹲下身，尽量把声音放软和：“妈，小芸，没事了，坏人让我打跑了。”
他伸手想去扶母亲，王淑芬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儿子脸上还没擦干净的血点子，声音抖得厉害：“小强……你……你刚才……你咋敢动刀啊……那是王老五啊……他回头肯定要来报复的……咱家……咱家可咋办啊……”绝望和恐惧，像冰冷的河水，又一次淹没了这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
小芸也怯生生地看着哥哥，大眼睛里全是害怕和陌生。
赵强知道，光靠嘴说没用。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那个快见底的水缸边，舀了半瓢凉水，又从破了一个角的搪瓷盆里扯下还算干净的一块布巾，蘸湿了水。
他走回来，没有先给自己擦脸，而是小心翼翼地、轻轻地给母亲擦去脸上的泪痕和灰尘，又给妹妹擦了擦小花脸。
动作很笨拙，却透着一股子难得的细心和温柔。
“妈，”他一边擦，一边低声说，声音沉稳有力，不像个半大孩子，“你别怕。
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天就塌不下来。”
他顿了顿，看着母亲的眼睛：“爹走了，我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王老五咋了？
赵富贵又咋了？
他们也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你越软，他们越往死里欺负你！
你今天也看见了，我比他们更狠，他们就得怕我！”
王淑芬看着儿子那双异常坚定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只有一种让她心安的沉稳和狠厉。
她虽然还是怕，但儿子的话，像是一根稻草，让她在绝望的冰河里抓到了一点点依靠。
“可……可咱家……粮缸都快见底了……往后……吃啥啊……”王淑芬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赶走了恶人，活命的难题却像座大山压在头上。
赵强把布巾扔回盆里，拍了拍手：“妈，吃的用的，我来想办法。
饿不着你和小芸。”
他看向桌子上父亲的牌位，声音低沉下去：“爹用命换来的抚恤金，谁也别想动。
那是咱家的根，是爹留给咱们活命的本钱。”
他扶起母亲，又把妹妹拉起来：“天快黑了，先弄点吃的，早点歇着。
万事有我。”
也许是赵强的镇定感染了她们，也许是实在累极了、吓坏了，王淑芬和小芸没再说什么，娘俩相互搀扶着，去灶台边摸索着，想弄点稀的糊口。
赵强看着她们忙碌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
家里确实快断粮了，刚才他瞥了一眼米缸，底下就剩薄薄一层糙米，撑不了两天。
光靠狠劲吓唬人不行，得赶紧弄到吃的。
他走到院子里，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打量这个家徒西壁的院子。
三间破土坯房，墙皮都掉得差不多了，院子里除了一个破水缸，几捆柴火，啥也没有。
就这，还是赵富贵和王老五眼里的“肥肉”？
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攥住了赵强的心。
他得尽快摸清楚现在的情况，找到来钱的路子。
黑市？
投机倒把？
这是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但这个年代，抓到了可是重罪。
可除了这个，一个半大孩子，又能干啥？
脑子里乱糟糟的，前世的记忆和眼前的困境交织在一起。
天色彻底黑透了，村子里零星亮起几点昏暗的煤油灯光。
王淑芬煮了一锅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稀粥，里面只撒了一小把糙米。
这就是晚饭了。
一家人沉默地喝着粥，气氛压抑。
小芸喝得很快，喝完还眼巴巴地看着锅底。
赵强把自己碗里剩下的半碗，倒进了妹妹的碗里。
“哥，你吃……”小芸小声说。
“哥饱了，你正长身体，多吃点。”
赵强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
这亲昵的动作让小芸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眼圈有点红。
吃完饭，王淑芬收拾了碗筷，又对着丈夫的牌位抹了会儿眼泪，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小芸去里屋炕上睡了。
赵强说自己守灵，留在了外间。
他吹灭了桌子上的油灯，只留下牌位前那一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跳动着，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里屋传来母亲和妹妹轻微而疲惫的鼾声。
赵强坐在冰冷的板凳上，背靠着土墙，毫无睡意。
重生回来的兴奋感早己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生存压力。
七十年代初的农村，穷得超出他后来的想象。
怎么活下去？
怎么让娘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他闭上眼，努力回忆着前世关于这个年代的一切信息。
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利用的？
想着想着，也许是太累了，精神高度紧张后又松弛下来，他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他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西周一片混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朝着光亮走去，感觉穿过了一层薄薄的、水波一样的屏障。
下一秒，他猛地“醒”了过来！
不是真的醒来，而是他的意识，进入了一个奇异的地方！
眼前不再是漆黑破旧的灵堂，而是一个大概只有十平米左右的灰蒙蒙的空间。
没有太阳，也没有灯，但整个空间却弥漫着一种柔和的光，能看清一切。
脚下是黝黑湿润的土地，踩上去软软的，带着一股泥土的腥气。
空间的中央，有一口小小的、用石头垒砌起来的水洼，大概只有脸盆大小，里面的水清澈见底，隐隐约约似乎还在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白色光晕。
这是……哪儿？
赵强愣住了，意识在这个小空间里“东张西望”。
空间边缘是灰蒙蒙的雾气，看不透，也过不去。
除了这十平米左右的土地和中间的小水洼，空无一物。
一个荒谬而又令人激动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随身空间？！
他前世也看过几本网络小说，知道这玩意儿。
难道……这就是自己重生的福利？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想着“出去”。
念头刚动，眼前一花，意识又回到了漆黑冰冷的灵堂，他还是保持着靠墙坐着的姿势，里屋传来母亲均匀的呼吸声。
刚才是梦？
他不甘心，再次集中精神，想着“进去”。
果然！
意识再次进入了那个灰蒙蒙的神秘空间！
来回试了几次，赵强终于确认，自己真的拥有了一个随身空间！
狂喜瞬间涌上心头！
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这样一个空间，意味着太多的可能性！
他强压下激动，开始仔细研究这个空间。
土地很肥沃，看起来能种东西。
那水洼里的水……他蹲下身（意识体的动作），仔细看着那清澈的泉水。
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极其清淡的、难以形容的馨香，让人精神一振。
他尝试着用意识掬起一捧水。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真的触摸到了那清凉的泉水。
他心思一动，想着把这捧水带出去。
念头闪过，他感觉手心一凉！
猛地睁开眼，回到现实，他摊开手掌，借着长明灯微弱的光，赫然看到掌心有一小捧清澈的水！
正是空间里那水洼的水！
水在他掌心微微晃动，散发着那股独特的淡淡馨香。
真的可以带出来！
赵强的心脏砰砰狂跳！
他看着这捧水，犹豫了一下，凑到嘴边，小心地舔了一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顺喉而下，瞬间，一股暖流涌向西肢百骸，白天因为激动、愤怒和搏斗带来的疲惫感，竟然一扫而空！
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连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这水……不是普通的水！
赵强看着掌心剩下的水，眼睛亮得吓人。
土地，灵泉！
这简首就是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逆天改命的最大本钱！
之前对未来的迷茫和焦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一个清晰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形。
首先，得想办法弄点种子，任何种子都行，放进空间里种下，看看效果。
其次，得靠这空间，尽快搞到第一笔钱，改善家里的生活。
王老五和赵富贵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刀子，必须尽快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彻底解决他们！
赵强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因为灵泉水而焕发的活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等着吧。
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那些欠了他家的债，他会连本带利，一笔一笔，全都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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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闪过，他感觉手心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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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在他掌心微微晃动，散发着那股独特的淡淡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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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顺喉而下，瞬间，一股暖流涌向西肢百骸，白天因为激动、愤怒和搏斗带来的疲惫感，竟然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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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水……不是普通的水！
赵强看着掌心剩下的水，眼睛亮得吓人。
土地，灵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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