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不想再说，抬走朝外走去。
裴云序见她要走，周身气度微冷。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姜翎这般爱使小性子？
当真是太宠着她了。
祖母还要他送她回娘家，想来也是不需要他送的。
还和离。
还两不相干？
不是她姜翎要死要活地嫁进裴府的吗？
如今这一出，又是玩的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如此想着，裴云序脸上有了怒气，甩了甩袖子，去了东跨院。
“爹爹。”
这回，裴玉儿可就热情多了，兴致勃勃地给裴云序展示了舒羽送她的小马鞭。
“小姨送得好看吗？小姨还说要给我和哥哥买骑装，但是小姨不知道我们的尺寸，爹爹你明天陪小姨去吧。”
姜翎才是那个应该给孩子们置办服饰的人，偏偏她和舒羽不合，又在闹脾气。
看着两双殷殷期盼的眼睛，裴云序应了。
次日一早，舒羽已经等在了裴府门前。
今天她一身粉色褶裙，如花瓣含苞待放，看着十分娇艳靓丽。
两个孩子一见面便扑了上去。
“小姨，你今天好漂亮啊。”
“小姨，我也要穿粉色的。”
……
漂亮话不要钱地说出来，哄得舒羽心花怒放。
她抬眼看向落在后面的裴云序，笑意微收，矜持地朝裴云序福了福身子。
“云序哥哥。”
裴云序随意地点了点头，把两个孩子抱上马车后，自己也翻身上马。
衣袂翻飞，俊逸潇洒。
要不是姜翎，嫁到裴家应该是她舒羽才对。
不过，现在也不迟。
舒羽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光，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送两个孩子去国子监后，裴云序跟着舒羽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好俊的郎君，您二位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舒羽抿着笑，叫小二拿些孩童穿的骑装来看。
裴云序微微皱了眉，但是并未开口，同这些市井之人说那么多也没用。
“夫人您瞧，这些都是上等的料子，从江南拿的货。”
虽然舒羽梳着未嫁女的发型，但刚才两人并未反驳，小二便直接称了夫人。
果然舒羽面上带了些羞涩，但也并未出言反驳。
小二更加热心地推荐起来，漂亮话说了一箩筐。
裴云序听他越说越不对劲，连祝两人早生贵子都说出来了，刚准备抬手阻止。
小二便被掌柜的一拉，噤了声。
他突然福至心灵，往后看去，姜翎双手交叠站在店门口，一身青色罗裙，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东家，您怎么来了？”
掌柜的自然是认识姜翎的，方才由着小二胡说八道，完全是为了卖东西，这会怎么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东家？
裴云序愣了一下，原来这是姜翎的陪嫁铺子。
那掌柜的怎么能不认识他这个姑爷，由着小二乱说话。
思及此，裴云序有些不虞。
姜翎总是针对舒羽，底下的下人也乱嚼他和舒羽的舌根子。
他倒是无妨，但若是毁了舒羽的名声，那让她如何自处。
“姐姐。”
舒羽倒是没有丝毫不自在，带着甜甜的笑容喊了一声。
姜翎没理会。
她也没想到裴云序竟然带着舒羽来她的铺子里买衣服。
还是给两个孩子买。
这不是摆明了要昭告天下，他即将娶舒羽进门吗？
既然他如此急不可耐，为什么还不把签好字、盖好章的和离书给她。
非要在她心上戳上一刀又一刀，他们才痛快吗？
见姜翎不理她，舒羽眼神微闪，露出一个委屈的神色看向裴云序。
“姜翎。”
裴云序冷了脸。
“阿羽在叫你。”
阿羽。
呵，叫得多亲热。
他可从来没唤过她阿翎。
心里有气，说出的话自然也不好听。
“那又如何，要我恭恭敬敬地给舒二小姐跪一个吗？”
听出姜翎阴阳怪气的语气，裴云序眉头皱得更紧了。
明明是姜翎做错了事，她还理直气壮地。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总是乖顺软和的，不像现在这样，满身带刺。
“云序哥哥，没事的，姐姐对舒家有怨，迁怒于我罢了，没关系的。”
“上一辈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
裴云序看了姜翎一眼。
“我替她向你赔罪，你别往心里去。”
姜翎心中暗暗发苦，为了舒羽，他连自己的骄傲都不要了，竟然会放下身段向舒羽道歉。
而舒羽也是一愣。
她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云序哥哥竟然会替姜翎说话。
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不行，眼瞅着两个孩子也被她笼络过来了，她可等着做裴夫人呢，可不能前功尽弃。
“我自然不会生姐姐的气，对了，明日京郊围猎，姐姐也来的吧。”
舒羽晃了晃手中的小孩衣服。
“我已经给玉儿和砚书物色了两个小马，温顺得很，若是姐姐也来……可是，你好像没有养自己的马？”
说到这，她为难地看了眼姜翎。
世家公子小姐们都有自己的马匹，即便是不会骑，但也不能没有，不然会在别人面前丢份的。
可是姜翎只是个低贱的商户之女，怎么会花心思养一匹不会用上的马呢。
她的嘲讽意味一听便知。
偏偏裴云序听不出来这茶里茶气的话语。
“她向来不懂这些，去了也没事做。”
顿了顿，又想起姜翎一直在闹脾气，祖母也交代要哄哄她，转了口。
“不过你若是想去，也随便你。”
那些世家公子哥小姐们攒的局，裴云序从来不带她去。
若是以前，裴云序说出这么一句，她简直要欣喜若狂。
但现在她不稀罕了。
姜翎懒得搭理他，进了内堂查账。
她要尽快理清楚这京中的铺子，等派出去打听江南姜家的人回来，她想第一时间送母亲的骨灰归乡。
见姜翎自行离开，裴云序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舒羽眼珠子转了转，有些怯怯地问道。
“云序哥哥，姐姐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与你无关，她……”
裴云序顿了顿。
“麻烦你多照顾她几日，等我事儿忙完，就去舒府接她。”
去舒羽接姜翎？
舒羽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温柔地应了。
可是姜翎根本不在舒府啊。
那她这几天住在哪？
看云序哥哥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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