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穆是被冻醒的。
不是空调的温度开的太低，是那种裹着潮气的冷，像是浸了井水的棉絮紧贴在皮肤上，从领口袖里往骨头缝里钻。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一方糊着泛黄窗纸的木梁，梁上还悬着半风干的腊肉，上面落着层灰。
“嘶……”他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胳膊肘却撞在硬邦邦的木板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低头看时，身上盖的也不是他那床印着代码图案的薄被，而是一床打了好几块补丁的青布被，布面上还沾着点莫名的褐色污渍。
高穆脑子发懵，昨晚的记忆像卡了壳的程序，断断续续往出冒——客户凌晨三点发来的需求文档，屏幕右下角跳动的“05:58”，咖啡杯里最后一口冷掉的速溶，还有心脏突然传来的尖锐刺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猝死！？
这个词像道惊雷劈进脑海，高穆瞬间清醒。
他挣扎着爬下床，脚刚沾地就踉跄了一下，踩在冰凉的青砖地上，触感真实得可怕。
厢房不大，靠墙摆着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个缺了口粗瓷碗和青色陶瓷酒壶。
他冲到桌前，借着从窗纸透进来的微光，往碗里看了一眼——水面映出的脸陌生又熟悉，还是他的眉眼。
却少了几分熬夜熬出来的蜡黄，多了点少年人的清瘦，头发也变成了束在脑后的青丝，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着，是个十五六岁半大的少年模样。
“穿越了？”
高穆喃喃自语，抬手掐了把脸，疼，不是梦。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是件青色短打，衣襟处绣着一个小的“林”字。
这里是濮州，林家厢房。
剧痛骤然劈进脑海，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太阳穴，高穆——不，现在该叫五十七了。
扶着斑驳的木墙踉跄了两步，眼前的林家厢房瞬间与另一幅画面重叠。
不是出租屋的荧光屏，是暗无天日的石室，潮湿的石壁上嵌着仅够视物的油灯。
他赤着上身跪在冰冷的地面，背上刚结痂的伤口被鞭子抽得重新裂开，血珠滴在青砖上，晕开细小的黑痕。
耳边是沙哑的呵斥：“记住，你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五十七。
主子让你活，你才能活；主子让你死，你连骨灰都不能剩。”
对，他是五十七，天契大陆晋阳王朝五皇子司马倌豢养的死士。
西岁被人从死人堆里捡回来，扔进皇子府的暗卫营，十年间学的不是代码，是杀人的手法如何用一根发丝勒断喉管，如何在呼吸间避开十柄暗箭，如何在被剜心断指时，还能攥着毒药扑向目标。
这次的任务，是成为“林砚”。
至于原本的林砚，五十七亲手把他骨灰扬了。
濮州林家二长老林仲山，三个儿子和孙子全死在了对抗北齐王朝的战场上。
大儿子林瑾十六年前，曾在青楼留过一个私生子，便是林砚，这么多年一首不闻不问。
如今二长老一脉子嗣凋零，现在林砚作为林仲山唯一的“孙子”。
而五皇子要的，就是潜入林家，以二长老也一脉的身份，接近主家大小姐林筱颖，进入龙武堂，监视甚至暗杀八皇子司马侑。
“只是个青楼女子所生，自小在市井里混大，武道境界只有堪堪入门的武胎境。
这只毒溟蟾蛊你且吞下，只要把多余的玄气让毒蛊吸收，你的修为就能刚好降到武胎境三重天，所有暗卫中就属你长的最像林砚，易容都省了，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暗卫营统领的声音在脑海回响，带着冰冷的指令。
“殿下养你何用？
正是为今日之事也。
不要想着逃跑，没有定期的解药，你便会筋脉寸断，修为全失，七窍流血，断肠而亡。
看好八皇子，要是有机会。”
统领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
他是三天前被送到林家后门的。
按照事先编好的剧本，他“寻亲”被家丁拦下，吵吵嚷嚷间惊动了林府的管家。
管家见他眉眼间确实有几分林瑾的影子，又拿着半块林瑾当年留下的玉佩，便将他暂时安置在这破旧的西厢房，只等二长老外出结束回来再认亲。
刚才那阵剧痛，是暗卫营种下的“忆蛊”在起效。
是的，所有的死士都会种下忆蛊，为的是给这些人洗脑，记住任务，忠于司马倌，每逢特定时辰便会触发，让自己重温“本分”。
原主五十七首接就被弄麻木了，是个只知道听命的傀儡。
“穿越前是牛马，穿越后是傀儡，要像个家奴一样，我这不白穿越了？”
高穆按了按眉心。
（后面统称林砚）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林府的丫鬟送午饭来了，木托盘上放着两碗白粥，一碟咸菜，还有个用油纸包着的肉包子。
他走到桌边，看着那肉包子上油润的痕迹，突然想起昨夜猝死前，最后一口冷掉的速溶咖啡。
一边是代码和 Deadline，一边是毒药和杀人指令，原来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只是被推着走的棋子。
丫鬟退下后，林砚拿起了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撕开包子皮露出泛着油光的肉馅，就着咸菜吃得一口满嘴流油，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不错，看来是此方世界没有普通的动物，用的都是妖兽肉，难怪感觉这么的美味。”
边啃边用瓷碗接着刻着玉溪酿字样酒壶里倒出的清酒。
酒香味瞬间覆盖肉香，弥漫开来，一饮而尽，瞬间口齿留香。
酒不烈，舌头微麻，有种清甜甘露之感，这在前世都可以说是仙酿了……一顿吃饱喝足后，林砚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要如何在这异世界生存下去。
天契大陆武道昌盛，种族林立，大陆辽阔，在大陆西天域有着众多晋阳王朝和北齐王朝这样以武力立国的王朝势力，有着众多武道世家大族明面上依附于王朝，维护自身的利益，濮州林家就是如此；门派则更甚，武道宗派通常所属势力范围包含大大小小的王朝，有的还横跨多域；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中立的势力和灰色地带，聚宝殿，炼器阁，地下黑市……
不是空调的温度开的太低，是那种裹着潮气的冷，像是浸了井水的棉絮紧贴在皮肤上，从领口袖里往骨头缝里钻。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一方糊着泛黄窗纸的木梁，梁上还悬着半风干的腊肉，上面落着层灰。
“嘶……”他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胳膊肘却撞在硬邦邦的木板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低头看时，身上盖的也不是他那床印着代码图案的薄被，而是一床打了好几块补丁的青布被，布面上还沾着点莫名的褐色污渍。
高穆脑子发懵，昨晚的记忆像卡了壳的程序，断断续续往出冒——客户凌晨三点发来的需求文档，屏幕右下角跳动的“05:58”，咖啡杯里最后一口冷掉的速溶，还有心脏突然传来的尖锐刺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猝死！？
这个词像道惊雷劈进脑海，高穆瞬间清醒。
他挣扎着爬下床，脚刚沾地就踉跄了一下，踩在冰凉的青砖地上，触感真实得可怕。
厢房不大，靠墙摆着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个缺了口粗瓷碗和青色陶瓷酒壶。
他冲到桌前，借着从窗纸透进来的微光，往碗里看了一眼——水面映出的脸陌生又熟悉，还是他的眉眼。
却少了几分熬夜熬出来的蜡黄，多了点少年人的清瘦，头发也变成了束在脑后的青丝，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着，是个十五六岁半大的少年模样。
“穿越了？”
高穆喃喃自语，抬手掐了把脸，疼，不是梦。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是件青色短打，衣襟处绣着一个小的“林”字。
这里是濮州，林家厢房。
剧痛骤然劈进脑海，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太阳穴，高穆——不，现在该叫五十七了。
扶着斑驳的木墙踉跄了两步，眼前的林家厢房瞬间与另一幅画面重叠。
不是出租屋的荧光屏，是暗无天日的石室，潮湿的石壁上嵌着仅够视物的油灯。
他赤着上身跪在冰冷的地面，背上刚结痂的伤口被鞭子抽得重新裂开，血珠滴在青砖上，晕开细小的黑痕。
耳边是沙哑的呵斥：“记住，你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五十七。
主子让你活，你才能活；主子让你死，你连骨灰都不能剩。”
对，他是五十七，天契大陆晋阳王朝五皇子司马倌豢养的死士。
西岁被人从死人堆里捡回来，扔进皇子府的暗卫营，十年间学的不是代码，是杀人的手法如何用一根发丝勒断喉管，如何在呼吸间避开十柄暗箭，如何在被剜心断指时，还能攥着毒药扑向目标。
这次的任务，是成为“林砚”。
至于原本的林砚，五十七亲手把他骨灰扬了。
濮州林家二长老林仲山，三个儿子和孙子全死在了对抗北齐王朝的战场上。
大儿子林瑾十六年前，曾在青楼留过一个私生子，便是林砚，这么多年一首不闻不问。
如今二长老一脉子嗣凋零，现在林砚作为林仲山唯一的“孙子”。
而五皇子要的，就是潜入林家，以二长老也一脉的身份，接近主家大小姐林筱颖，进入龙武堂，监视甚至暗杀八皇子司马侑。
“只是个青楼女子所生，自小在市井里混大，武道境界只有堪堪入门的武胎境。
这只毒溟蟾蛊你且吞下，只要把多余的玄气让毒蛊吸收，你的修为就能刚好降到武胎境三重天，所有暗卫中就属你长的最像林砚，易容都省了，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暗卫营统领的声音在脑海回响，带着冰冷的指令。
“殿下养你何用？
正是为今日之事也。
不要想着逃跑，没有定期的解药，你便会筋脉寸断，修为全失，七窍流血，断肠而亡。
看好八皇子，要是有机会。”
统领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
他是三天前被送到林家后门的。
按照事先编好的剧本，他“寻亲”被家丁拦下，吵吵嚷嚷间惊动了林府的管家。
管家见他眉眼间确实有几分林瑾的影子，又拿着半块林瑾当年留下的玉佩，便将他暂时安置在这破旧的西厢房，只等二长老外出结束回来再认亲。
刚才那阵剧痛，是暗卫营种下的“忆蛊”在起效。
是的，所有的死士都会种下忆蛊，为的是给这些人洗脑，记住任务，忠于司马倌，每逢特定时辰便会触发，让自己重温“本分”。
原主五十七首接就被弄麻木了，是个只知道听命的傀儡。
“穿越前是牛马，穿越后是傀儡，要像个家奴一样，我这不白穿越了？”
高穆按了按眉心。
（后面统称林砚）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林府的丫鬟送午饭来了，木托盘上放着两碗白粥，一碟咸菜，还有个用油纸包着的肉包子。
他走到桌边，看着那肉包子上油润的痕迹，突然想起昨夜猝死前，最后一口冷掉的速溶咖啡。
一边是代码和 Deadline，一边是毒药和杀人指令，原来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只是被推着走的棋子。
丫鬟退下后，林砚拿起了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撕开包子皮露出泛着油光的肉馅，就着咸菜吃得一口满嘴流油，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不错，看来是此方世界没有普通的动物，用的都是妖兽肉，难怪感觉这么的美味。”
边啃边用瓷碗接着刻着玉溪酿字样酒壶里倒出的清酒。
酒香味瞬间覆盖肉香，弥漫开来，一饮而尽，瞬间口齿留香。
酒不烈，舌头微麻，有种清甜甘露之感，这在前世都可以说是仙酿了……一顿吃饱喝足后，林砚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要如何在这异世界生存下去。
天契大陆武道昌盛，种族林立，大陆辽阔，在大陆西天域有着众多晋阳王朝和北齐王朝这样以武力立国的王朝势力，有着众多武道世家大族明面上依附于王朝，维护自身的利益，濮州林家就是如此；门派则更甚，武道宗派通常所属势力范围包含大大小小的王朝，有的还横跨多域；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中立的势力和灰色地带，聚宝殿，炼器阁，地下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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